kkw与东boy的迷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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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楼诚】你好,梁同学(二十六)

柳伯:

军训基地地处西北郊县,四面环山,流云叠嶂间,古城墙和烽火台偶见棱角。练兵场旁边几溜平房,宿舍里没别的物件,就只有床,上下铺的木板都袒露在外。


明诚和郭骑云铺着自己带来的被褥,见梁仲春一身迷彩服躺在秃床板上装死,都乐了:“谁来给他盖面红旗,赶紧运八宝山去。”


梁仲春路上晕车,白着张脸发表遗言:“阿诚我是指望不上啦,小郭什么时候娶了媳妇生了儿子,记得给我烧纸钱通知一声,这叫王师北定中原日,家祭无忘……哎你他妈别上我床!”


见郭骑云一步蹿上梯子,梁仲春忙往墙根里滚,明诚倒不生气,手插着裤袋抬头笑道:“你当然指望不上,你爹我生你一个就够够的了。”


熟悉了营地环境,转眼到了午饭时间。食堂有桌子没椅子,大家列队进去,列队出来。明诚没吃几口,倒不是挑食,来的路上前排几个女生又是扔苹果,又是递薯片,明诚和郭骑云俩小时没停嘴,实在撑得慌。


军训从下午开始,两千人在太阳底下站军姿,没出半小时就有虚脱的。明诚也想偷懒去个厕所,怎奈程导员跟教官俩人聊着天,还总往他这瞟,又有点不好意思。


晚饭时明诚和郭骑云一人塞四个馒头,梁仲春剩了半个没敢扔,郭骑云替他吃的。饭后的娱乐活动是跟着音痴教官吼军歌,吼完枪要天天擦,还有刀要天天磨,一首首吼下来,再想骂娘的也只能干动嘴,发不出声儿了。


洗漱也得排队,进屋没到两分钟就拉了闸。挤了二十人的大宿舍刹那间漆黑一片哀嚎遍野,有喊饿的,有喊渴的,还有找不着裤子的。


明诚躺在床上缓了一会儿,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,明楼一个小时前在微信上给他留了言:感觉如何?


明诚打了个“还能喘气”,刚发出去,电话打了回来。


窗户外边,各班教官正轮番查寝,明诚蜷进被子蒙住了脑袋:“您怎么还不睡?”


那头轻笑了一声,像是得逞,又像是被明诚鬼鬼祟祟的气音给逗的。


 “晚上路过Bada,进去喝了杯美式。现在,睡不着了。”


睡不着了。这几个字被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声裹着,撞进明诚的右耳。他本就闷了一脑门子汗,这下浑身都烧得慌。


不能再聊跟睡觉有关的事了,否则自己今晚也甭睡了,明诚继续压着嗓子:“Bada今天人多吗?咖啡好喝吗?”


“人不少,至于咖啡……”明楼的声调温柔下来,“有待提高。”


等明诚挂掉电话踢开被子,背心都溻透了,想换口新鲜空气,倒吸了一鼻子蚊香。宿舍里鼾声此起彼伏,明诚长出口气。


这才第一天。妈的,居然有点想他了。


宁缺毋滥的可以暂戒咖啡,而基地的学生们熬过了头三天,也开始习以为常,学着苦中作乐了,给别的班教官起个外号,围坐一圈狼人杀,从食堂偷俩馒头回来,茶水就着老干妈。


明诚正步踢得漂亮,被选去当连队旗手。几个平均身高一八三的大男生往方阵前面一站,个个跟小白杨似的。


树荫底下,几个年轻女老师凑一起,属程导员晒得最黑,她也带了防晒霜,都分给班里紫外线过敏的学生了。生环导员同情她:“程老师你这得猴年马月能白回来啊?”程导员没听见似的,翘着脚望着自己这茬学生,笑得特别慈祥。


军训过半,各学院党委书记组团来慰问,其它院书记都拿扩音喇叭讲话,王天风一脸不屑。


“我知道,你们并不理解军训的意义。军训,不只锻炼人的意志,更重要的,是要让你们知道,那些保卫我们的人,比我们吃得苦多得多。每年都有一批批的孩子来到这里,每年,我也会和他们说一样的话。你们生在一个好的年代,进了一所好的学校,遇见一些好的老师,要懂得珍惜。”


后排学生光能听见雷声,看不着王书记的脑袋顶。明诚站在队伍前面,离王天风只一步远,觉得自己快聋了。


王天风话音落下,教官带头鼓掌。经过明诚跟前时,他停下来,沉声问道:“饭菜吃得惯吗?”


明诚腰板一挺:“吃不惯,但是能吃饱。”


明诚脸上像抹了碳,俩大眼睛黑白分明。王天风嘴角挑了一下,这才在老师们的簇拥下离开了。


望着王书记不算伟岸的背影,明诚想,这个人可能真是疯子,不过,应该是个有点能耐的疯子。再想起敢给院书记起外号的那位,明诚舔了舔干涩的嘴唇,人家这会儿肯定在哪喝着茶水吹空调呢,真该把他也扔太阳底下晒一晒。


终于到了军训的最后一天,上午阅了兵,下午自由活动。郭骑云从导员那拿了相机,满操场帮人合影,梁仲春在他屁股后面跟着,满操场找姑娘合影。


结营晚会闹到夜里十点多还没散场,怕接不到明楼的电话,明诚跟郭骑云说了一声,先溜回了宿舍。


刚开机,微信响了,明台发来个视频邀请。


明家小少爷一手端红酒杯,在酒店阳台上笑得前仰后合:“阿诚哥,你去挖煤了?”


明诚满不在乎地挠着胳膊上的蚊子包:“你这么喝酒,你大姐知道吗?” 


 “你这么黑,明教授知道吗?” 


明诚冷笑:“再不好好说话,我可挂电话了。”


明台忙放了酒杯:“别别别,阿诚哥,我需要跟人说话。”


明诚问他怎么了,他吭哧了半天,最后给明诚讲了个别人的故事。


这个别人是明台的朋友。高二那年,他们一伙人去酒吧玩,在那认识了一个促销比利时啤酒的姑娘,长得特好看。他朋友追了小半年,姑娘才松口,说只要他考上大学就当他女朋友。于是他头悬梁锥刺股,好不容易考完了,姑娘却跑了。


 “阿诚哥,什么叫你我之间有差距?什么叫你会遇见更适合的人?你说,她到底爱过我……”明台打了个酒嗝,“……朋友没有?”


明诚反问:“这你位朋友,高二就敢进酒吧,还早恋,他家里也不管管?”


明台坏笑:“有些事,家里人知道的越少越好。”


眼看酒瓶见底,明诚说:“你看你现在,像什么样子?人跑了,不会追吗?”


明台眼睛有点红了:“追不回来怎么办?”


明诚叹气:“追不回来怕什么,真心喜欢人家,就别留遗憾。”


郭骑云跟梁仲春回来取卷纸,走到门口就听见明诚跟明台隔着万水千山,说着什么追不追,爱不爱。梁仲春躲窗台底下还想听会儿,被郭骑云强行拖走了。


梁仲春唉了一声:“你这回信了吧。”


郭骑云沉默片刻:“其实也没啥,以后让我儿子管他叫干爹。”


“呦呵,那我也预订一个呗。”梁仲春搂他肩膀,“我给你闺女当干爹!”


“我最近就是对你太仁慈了。”郭骑云笑得憨厚,就地蹲下解鞋带。


梁仲春本来还得意着,等到郭骑云那双浸淫了半个月军人脚汗的生化武器一露出来,他顿时屎意全无。明诚推门出来,就只看见那俩人笑骂着,追来赶去。远处传来吉他声,一群外语学院的姑娘,在主席台上唱着《莫斯科郊外的晚上》。


明诚一个人在练兵场上溜达,他仰头望望夜空,明天就回去了,城里没有这么新鲜的空气,也看不着这么多的星星。


明诚想,等他赚够了钱,就找个有山有水有星星,没车没人没雾霾的地儿,买个不大不小的房子。明教授那时候要还是个老光棍,他把他接来,给他养老。


明诚有点迈不动步了,在草地上坐了片刻,还是滑开了手机。


他叹了口气。妈的军训半个月,别的没学会,倒养成个睡前得听声儿的毛病。


那边接得太快了,明诚怔了下:“您干嘛呢?”


 “等电话,顺便,看看机票。”


明诚薅了把草,低声问道:“法国……可不以可以留着以后再去?我跟洋子联系了,过几天回去上班。”


明楼默了两秒:“以后是什么时候?”


明诚抿了抿嘴唇:“毕业旅行?您要是不着急的话。”


听见笔记本清脆的扣合声,明诚心里咯噔一下。好在明楼一声轻叹后,又似是笑了。


“你想好了?那可要很久。”


“久吗?”明诚仰躺在草地上,也笑起来,“明教授,中国的星星也很亮,不用非去外国看。”


山风拂面,草叶上的露水濡湿了明诚的脖子,树丛里的蟋蟀大概军歌听多了,拉锯似的,沙哑又爽利。


俩人都不说话了,明诚闭了眼睛辨别着,哪是明楼,哪是风。


明楼起身走去窗边,隔着一道玻璃蜂拥着的,是二环线上的人间星河。


明楼开了口,声音轻,还有点哑,遥远如古代的烽火擦亮夜空。


他说:“我也想你了。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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